半雲墨雪

【肖根】对视 (yǐ ba 骨点梗)(下)

滴，滴，滴……

  『come on，come on……wake up!breathe! 』

  『He's gone,Dr.Shaw...you should stop.』

  中心区。shaw依旧无法停下胸外按压。有护士准备上前拦住她，她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停下来。

  “停！心电？”

  “恢复窦性心律！”住院医师连忙看了一眼监护仪。

  呼……
  这个家伙还有第二次机会，太棒了。

“好吧，大家把这家伙缝一缝送到OR去。”

她深喘息着，在身后医生与护士的欢呼中脱下隔离衣与手套扔进垃圾桶，转身离去。

 
…………

“3 号刀片，please，”

“here we are…开始缝合肛提肌…”一块硬质的东西跌入钢盘。

  “加生理盐水，再抽吸一次，please……？”

  “  开始闭合……给我执线器。”

  “给。”

  “剪线”

  助手们全神贯注，双手翻飞打结。护士握着一块纱布，随时给他擦汗。

  他们已经被告知了此台手术只能成功。

  可怜的家伙，万一出点什么差错，下半辈子就靠轮椅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  “神外会诊来了吗？”

  “没有，今晚没有空的。也一样，我可以做评估---
   对不起，他已经是1-1-1了，”shaw关掉小手电，对老妇人歉意的道。周围人的眼神中，她后退了一步，走到老太太面前。平静道，

  “抱歉，您丈夫已经是……脑死亡了。有没有人我们能够打电话请来陪您？”

  “哦，不，不……不！”

  “Dr Shaw！OR needs you！”护士台又有人在喊。

  “我很抱歉…ma'am…”

  shaw转身就走。

  背后，
  “你有过失去一个人吗？你怎么懂得这种感受？”
 

  笔直的背影戛然而止。

 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墙角一闪一闪的摄像头。忽然长出一口气。眼睛晶亮幽深……
 
  “不，我不懂。但是我失去过。现在她正在一场手术中，而我不能在OR里。I'm sorry for  your loss.ma'am.”

  她忽然很想见到root。她加快了脚步。

  
………………
  蓝色的世界，一步踏入。

  刀光剑影在这里偃旗息鼓，有的只有一招一式，炉火纯青。

  shaw曾经享受这里的安静和张力，可以让她感到平静，感到……归属。但是此刻这种紧张到加重呼吸的氛围却实在沉重到令人不安--而且并不是来源于自己台上的病患。

  shaw感觉不到自己在想什么，只能全神贯注在正前方。

  “哦这真是糟糕。主动脉夹层瘤破裂，得耗几个小时在台上。。”走进去的时候后面赶来的金发小美女看见台上甚至地上全是血，如是说。

  “Dr.Shaw,你确定你要加入主刀吗？”

  shaw径直要了一把血管钳。下令道:

  “夹住主动脉----是的我要加入。这个家伙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耗……见鬼，是的，Samantha 会见到我的。在她醒来之前说不定就搞定了。”

  她继续下令道，

  “再加一条静脉通道！快速输入生理盐水，回收血液！”
……

  shaw逐渐冷静下来。在一针一线间她精准如同发条。这一行做下来，一路走来，好像看到了很多，想过了很多，反而渐渐放松下来，能够强迫自己专注不去想root的事情----

  那就手术完再去看她好了。

   一只手伸过来擦她额头。

  “再输一单位FFP……”

  她努力睁了睁眼睛。宣布松开血管钳。

  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，医生却从容的后退一步，撤出双手。

  “我搞定了，接下来你们听从Dr.Grey指令。”shaw脱下手套，看了一眼监护仪，对手术室团队说，走出这个门去。

  “放心。你教过我。”她朝医生点点头，继续专注于修补。
  …………

  “先生，她情况良好，预计会在30分钟内醒来。Em……Where is Dr.shaw？”

   门口带着眼镜穿着三件套的绅士谦卑的伸出手握手。狗跑过来蹲在他的脚边。

  “ER department. 完成她的职责，跟您一样。但Samantha关心shaw，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血。。”

  “谦虚了，撇开避亲规定不谈，Dr.shaw心理素质公认是我们中的巅峰，她本可以自己完成的。她很擅长这样做。”

  “现在不是了。”Harold往里面看了一眼。“她们在今年春天结了婚，不过，谢谢您。”

  骨科医生识趣的转身飞快离开。

  Harold坐在门外，鱼泡眼眨了眨。

  阴影里站着那个人。她身披沉默和疲惫的枷锁，日夜在她脸上流过留下色彩与轮廓。但是她依旧笔直，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。

  “她还没醒来。手术很成功。”Harold似乎是在自言自语。
  “root会想让我告诉你，她很感激你选择不坚持。”
  脚步声由远及近，医生径直推门进入。

  …………

  root看起来很狼狈，眼皮浮肿着，插着鼻管，唇色青白----绝对说不上好看，但那一刻世界仿佛绕过了她们，只有此刻root在她面前所有的样子。
  医生本该先检查她的伤口，手已经按在被子上，可是她应该从某种方面了解了root--自从拆穿了她的妖艳贱货的那些外壳 ，root是一个典型的独自添伤的人。她自以为最美的时刻，都只为一个人而保留。那她应该？

  于是这只带着薄茧的手第一次停留在root肩膀犹豫了一刻。

  第一次，她想作为一个“家属”坐在病房里，坐在不可承受失去的那个人床边，不想穿着白大褂卖弄着专业--太冷漠太无趣。

  长长的睫毛抖了抖，
  好像为了确认，又抖了抖，栗色头发的女人终于缓慢睁开眼睛。

  “S-h-a-w……”

  声音轻的像小猫，她勉强能从嘴唇蠕动中读出自己的名字。

  那个被赶走的医生叹息一声，朝她摇摇头，示意自己就在这里。

  那双眼睛熠熠闪光，root无法用言语描绘它的美丽。而内心被某种突如其来却不可名状的感觉充盈，压堵着胸口说不出话来。shaw，那真的是shaw……

  于是她唇角不可抑制的弯起，并带着得意愉悦的目光。root从来不挑一个好时候。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……

  医生认真又板直的把她的手塞回被中去。并不回避这样肆意的打量。因为她没有收回手，root在被中微微用力，她便失去了挣脱的勇气。

  “I knew you would come back for me.”

  这是root对她说的最有趣的一句话。有趣。

  她说的没有错过。即使在shaw自己还没那么了解自己的情况下。

  她们遇见已经是一个美好的意外了。每一次对视，都有无比美妙的事情发生--哪怕是在最坏的情况下。

  怎能不爱。
 
  (完)